第5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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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西門慶慶, 陽光下的睫毛泛起一絲銀白色, 這絲絲縷縷的銀白倒映在他眼底, 融化在他的眼湖中。
公孫勝用鼻子輕哼一聲, 轉開了頭，“你怕是只用這張嘴就能騙的人傾家蕩產。”
西門慶慶笑了笑, “這哪能啊, 至少還要靠著這張臉。”
公孫勝轉過頭, 盯著她那張臉。
西門慶慶嫣然一笑，“先生且在外稍等等, 我有話要與你說。”
公孫勝沒說話，只是捏著拂塵柄, 用拂塵尾在兩人間輕輕掃了一下, 又換了個胳膊架住拂塵。
他不反駁，西門慶慶就當他答應了。
西門慶慶隨吳用來到酒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。
外面實在太熱了, 她光在這樹蔭下站上一會兒，衣服就已經濕透了。
西門慶慶扯了扯衣領，胡亂扇著風。
吳用見她鎖骨泛著粉紅，帶著濕潤的顏色。
他慌張地移開了視線, 低著頭輕咳了一聲, “小官人早就知道了吧？”
西門慶慶看著他笑。
吳用：“小官人也知道你所押送的生辰綱是不義之財吧？”
西門慶慶“嗯”了一聲。
吳用轉過臉，認真地看向西門慶慶, “那小官人為何還要助紂為孽！”
西門慶慶問他：“在你們看來，一個人若是殺了人，你們是不是就可以隨意殺他了？”
她仰著頭, 雙眸明亮，“他殺人是犯罪，你們殺他也是犯罪，並不因為你們殺的是殺人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說你們做的就是對的，這世道有律法，有官吏，有皇帝，這是社會的規則，若是人人都可以你殺我，我殺你，這世道還能看嗎？”
“是，朝廷是有貪官汙吏，正如這世上也有好人惡人，你不能因為一些貪官汙吏就全盤否定其他為公平正義而努力的官吏，就可以直接將整個社會帶入深淵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貪官汙吏可惡，你們肆意殺人奪財，破壞社會穩定，難道就不可惡了嗎？”
“你們替天行道說的倒是好聽，確實在制造整個國家滅亡的根源。”
西門慶慶雙目灼灼，揚聲道：“我難道就不知蔡京可惡，高俅可恨嗎？不，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清楚，可我難道就可以直接殺了他們嗎？不行，我不能！”
西門慶慶雙手負後，手掌攥拳，沈聲道：“你若是信我，就讓我帶著生辰綱去開封府，我以我的偵探的名聲……算了，你們不在意這個，那我以我的性命起誓，我定然會將蔡京與高俅繩之以法，還世道公平與正義。”
她仰著頭，堅定地看著他，“你，信我。”
吳用低頭看著這個小官人，因為天氣太熱，她臉上全都是汗，細軟的發絲黏在她熱氣騰騰的臉上，顯得綿軟極了，然而，她那雙眼睛卻鋒利又堅硬，如同上好的寶石。
他喉嚨一陣發緊，胸腔更是滾燙，就像是一不小心把整個夏天的熱全都吞進了嘴裏。
吳用緩緩擡起手，按住西門慶慶的肩膀。
她仍舊執拗看著他，眼睛睜得大大的，看上去真的令人……令人喜歡。
他壓在她肩上的手指動了動，掌心濕乎乎的，那股濕熱感就像是生了信子的小蛇，一個勁兒地往血脈裏鉆。
他的手指動了動，慢慢向上，指腹貼合著她熱熱的粉頰。
吳用咽了一下，緩緩低下頭。
他雙掌微顫捧起她的臉，與她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。
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，像是花與蜂蜜的香氣，甜膩的氣息黏住了他。
他越挨越近，幾乎要一頭墜進了這甜蜜的蛛網中。
然而，就在他的臉幾乎要挨上她的剎那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。
他、他到底都在做些什麽啊！
吳用雙掌滑下，一個用力將她攬住。
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，他擔心被她聽到。
他出了好多汗，胸前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。
吳用彎下腰，貼著她的耳邊，輕聲道：“小官人，我信你。”
他頓了頓，啞著聲音道：“因為是你，我才信。”
西門慶慶笑了笑，轉過臉。
她的發絲滑過他的脖頸，睫毛掃過他的臉頰。
吳用全身一顫。
西門慶慶笑道：“那我可以告訴你，我一早就知道你們有計劃，阮小二和阮小五任務失敗，陷入我的府中，你來尋他們的時候，我就知道了。”
吳用洩了一口氣，頭埋在她的肩膀上，悶悶道：“原來小官人這麽早就知道了，那麽一直以來都是在看我們做戲嗎？”
西門慶慶笑呵呵，“畢竟看你們想方設法瞞住我的樣子還是挺有趣的。”
他看著她笑得眼睛彎成一道月牙，簡直像是一只可愛又可恨的小狐貍，他牙癢癢的，好想咬上一口。
“開始你們怕是為了我而來，後來就是為了我要押送的生辰綱了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我只想知道，到底是誰說動了這麽多人來對付我的？偏偏跟我過去不去？”
吳用：“消息主要是從梁山傳出的，有的說你□□女子，有的說你陷害忠良，還有的說你為虎作倀……”
西門慶慶無奈：“所以，只要幹掉我就算是替天行道了是不是？”
吳用：“我也不知為何，初聽到這些消息，便一門心思認為你是這樣的人，後來接觸以後才發現是搞錯了，枉我吳用還被稱作智多星，實在讓小官人你見笑了。”
西門慶慶瞇起眼睛，“嗯？你是聽到這些消息就直接相信了，仿佛被人蠱惑了一般？”
吳用看著她瞇起來像小狐貍似的眼睛，捫心自問：難道他現在就不是被蠱惑了嗎？
他笑了笑，“你若這麽說，好像也確實是如此。”
西門慶慶摸摸下巴，“好吧，我知道了。”
這裏肯定有某些東西在搞鬼。
她想了一會兒，回過神來，斜睨吳用，“哥哥，該松手了。”
她拍了拍吳用的肩膀，頗為理解道：“我理解你現在被捕的心情，好了，賄賂誘惑偵探是沒用的。”
吳用無奈笑了，他鼻尖溢出些汗，低啞著嗓子問她，“不知小官人會如何處置我？”
西門慶慶朝吳用伸出手。
吳用笑了笑，將手搭在她的小手上。
她另一只手一伸，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西門慶慶：“你被捕了。”
她朝他燦爛一笑。
吳用的心劇烈地跳動。
他喉結動了動，低聲笑了笑，“你說對了，我確實被你捕獲了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雖然你的計劃沒有成功，但我還要將你帶到開封府論罪。”
吳用看著他纖細伶仃的手腕，好像自己稍微反抗一下就能把他手腕給折了。
他嘆了口氣，“好，小官人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他擡起手，蹭了蹭她鬢角的汗水。
西門慶慶懷疑地看了他一眼。
吳用微笑道：“你一頭的汗，還是早些進去吧。”
西門慶慶看了一眼竈間的方向，開口道：“不了，外面只是讓我身灼熱，裏面卻讓我的心如遭火焚。”
“這種將過路之人殺害，做成饅頭再賣給過路人，這也是你們所說的英雄好漢嗎？”
吳用：“我……跟他們不一樣，我……”
他垂下頭，“你說得對。”
西門慶慶輕聲道：“人有時候真是比怪物還要可怕。”
她擡腳走向一直站在門口的公孫勝。
“小官人。”
他突然叫住了她。
“啊？”西門慶慶回身。
這時，一陣夏風吹來，吹得她發絲亂舞。
西門慶慶舒服地嘆了口氣。
吳用微微一笑，低聲道：“不要惹惱一清先生，他一向不喜你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手指勾了勾，將她紛亂的發絲順到耳後。
他忍不住開口：“你真的……有娘子了？”
西門慶慶：“嗯，我娘子超棒的！”
吳用的笑臉一僵。
他放下手。
……
西門慶慶來到門前公孫勝所在地方，發現他正抱著拂塵，看向遠處青山，一副眼高於頂、不染塵埃的神仙模樣。
“一清先生。”
公孫勝沒有說話，只有拂塵的白色尾巴動了動。
西門慶慶開口詢問：“先生本是紅塵之外的人，為何偏要絞進這一攤事中呢？”
公孫勝冷冷淡淡道：“若是盛世自然隱於深山，若是亂世要下山救世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難道劫了生辰綱就是救世了？”
公孫勝看了她一眼。
西門慶慶與他一道站在屋外，肩並著肩。
她歪頭瞧他，“我剛才與吳用先生說的話，道長可都聽到了。”
公孫勝高冷道：“並未看到你們二人是如何抱作一團的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……”
她感慨道：“原來先生也不是那麽不涉紅塵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他猛地瞪向她，冰冰的眼底燎起一團怒火。
西門慶慶笑瞇瞇：“先生若想要涉入紅塵，想要救世，何必做那強盜所為？”
原來他說的是這個。
公孫勝垂下眼睫，“行了，多說無益，貧道承認貧道的手段遠沒有你厲害。”
西門慶慶聽他話裏有話，忍不住問道：“我的手段？我有什麽手段？我不過是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，難道不是你們一直在針對我嗎？”
“從在開封府的時候就有人想要綁架我，又假扮教書先生來我府中，後來更是跟著我一路……”
公孫勝額角繃緊，他低聲道：“那都不是貧道所為，貧道亦是不知。”
西門慶慶笑瞇瞇：“也是，你只是……”
公孫勝死死盯著他，看他能說出個什麽來。
她卻對著他笑盈盈道：“先生只是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救了我，即便那時你頂厭惡我。”
他喉結動了一下，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原本以為他要訓自己什麽，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表示感謝。
公孫勝冷冰冰道：“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，貧道只是無意。”
西門慶慶低笑一聲，撩開眼皮，去瞧他。
他面皮繃緊，嘴角拉平，整個人嚴肅的不行。
“那方才又無意救了我一次，我還要謝謝你。”
公孫勝：“只是手快了罷了，你不必道謝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
西門慶慶含笑道：“那我就真不道謝了。”
公孫勝居高臨下瞥了她一眼。
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，活潑潑道：“那我就不感謝你不追問我頭頂上那個怪物的事情了，道長……你好溫柔啊。”
公孫勝惱羞成怒，“休要胡說！”
他薄薄的耳廓都漲紅了，卻依舊對西門慶慶愛答不理，“貧道會法術，你就算會些旁門左道也不足為奇，貧道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。”
西門慶慶軟綿綿拉長了聲音：“道長，你還是承認了吧？”
公孫勝的手按在了劍柄上，怒瞪她，“你莫要胡說八道壞我修行。”
西門慶慶有些懵，“哎？我要道長承認自己是個好人，怎麽就算是壞道長修行了呢？”
公孫勝：“……”
他自厭地撇開頭。
西門慶慶笑瞇瞇試探；“難不成道長以為我要說的是別的什麽？”
公孫勝硬邦邦撂下一句，“你可真是讓人厭煩透頂。”
說罷，他一甩袖子就要離開。
然而，一只小手卻探進他的袖子裏，捉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十分抱歉，你不能走，你可是我的犯人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加更奉上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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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門慶慶嫣然一笑，“先生且在外稍等等, 我有話要與你說。”
公孫勝沒說話，只是捏著拂塵柄, 用拂塵尾在兩人間輕輕掃了一下, 又換了個胳膊架住拂塵。
他不反駁，西門慶慶就當他答應了。
西門慶慶隨吳用來到酒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。
外面實在太熱了, 她光在這樹蔭下站上一會兒，衣服就已經濕透了。
西門慶慶扯了扯衣領，胡亂扇著風。
吳用見她鎖骨泛著粉紅，帶著濕潤的顏色。
他慌張地移開了視線, 低著頭輕咳了一聲, “小官人早就知道了吧？”
西門慶慶看著他笑。
吳用：“小官人也知道你所押送的生辰綱是不義之財吧？”
西門慶慶“嗯”了一聲。
吳用轉過臉，認真地看向西門慶慶, “那小官人為何還要助紂為孽！”
西門慶慶問他：“在你們看來，一個人若是殺了人，你們是不是就可以隨意殺他了？”
她仰著頭, 雙眸明亮，“他殺人是犯罪，你們殺他也是犯罪，並不因為你們殺的是殺人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說你們做的就是對的，這世道有律法，有官吏，有皇帝，這是社會的規則，若是人人都可以你殺我，我殺你，這世道還能看嗎？”
“是，朝廷是有貪官汙吏，正如這世上也有好人惡人，你不能因為一些貪官汙吏就全盤否定其他為公平正義而努力的官吏，就可以直接將整個社會帶入深淵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貪官汙吏可惡，你們肆意殺人奪財，破壞社會穩定，難道就不可惡了嗎？”
“你們替天行道說的倒是好聽，確實在制造整個國家滅亡的根源。”
西門慶慶雙目灼灼，揚聲道：“我難道就不知蔡京可惡，高俅可恨嗎？不，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清楚，可我難道就可以直接殺了他們嗎？不行，我不能！”
西門慶慶雙手負後，手掌攥拳，沈聲道：“你若是信我，就讓我帶著生辰綱去開封府，我以我的偵探的名聲……算了，你們不在意這個，那我以我的性命起誓，我定然會將蔡京與高俅繩之以法，還世道公平與正義。”
她仰著頭，堅定地看著他，“你，信我。”
吳用低頭看著這個小官人，因為天氣太熱，她臉上全都是汗，細軟的發絲黏在她熱氣騰騰的臉上，顯得綿軟極了，然而，她那雙眼睛卻鋒利又堅硬，如同上好的寶石。
他喉嚨一陣發緊，胸腔更是滾燙，就像是一不小心把整個夏天的熱全都吞進了嘴裏。
吳用緩緩擡起手，按住西門慶慶的肩膀。
她仍舊執拗看著他，眼睛睜得大大的，看上去真的令人……令人喜歡。
他壓在她肩上的手指動了動，掌心濕乎乎的，那股濕熱感就像是生了信子的小蛇，一個勁兒地往血脈裏鉆。
他的手指動了動，慢慢向上，指腹貼合著她熱熱的粉頰。
吳用咽了一下，緩緩低下頭。
他雙掌微顫捧起她的臉，與她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。
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，像是花與蜂蜜的香氣，甜膩的氣息黏住了他。
他越挨越近，幾乎要一頭墜進了這甜蜜的蛛網中。
然而，就在他的臉幾乎要挨上她的剎那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。
他、他到底都在做些什麽啊！
吳用雙掌滑下，一個用力將她攬住。
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，他擔心被她聽到。
他出了好多汗，胸前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。
吳用彎下腰，貼著她的耳邊，輕聲道：“小官人，我信你。”
他頓了頓，啞著聲音道：“因為是你，我才信。”
西門慶慶笑了笑，轉過臉。
她的發絲滑過他的脖頸，睫毛掃過他的臉頰。
吳用全身一顫。
西門慶慶笑道：“那我可以告訴你，我一早就知道你們有計劃，阮小二和阮小五任務失敗，陷入我的府中，你來尋他們的時候，我就知道了。”
吳用洩了一口氣，頭埋在她的肩膀上，悶悶道：“原來小官人這麽早就知道了，那麽一直以來都是在看我們做戲嗎？”
西門慶慶笑呵呵，“畢竟看你們想方設法瞞住我的樣子還是挺有趣的。”
他看著她笑得眼睛彎成一道月牙，簡直像是一只可愛又可恨的小狐貍，他牙癢癢的，好想咬上一口。
“開始你們怕是為了我而來，後來就是為了我要押送的生辰綱了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我只想知道，到底是誰說動了這麽多人來對付我的？偏偏跟我過去不去？”
吳用：“消息主要是從梁山傳出的，有的說你□□女子，有的說你陷害忠良，還有的說你為虎作倀……”
西門慶慶無奈：“所以，只要幹掉我就算是替天行道了是不是？”
吳用：“我也不知為何，初聽到這些消息，便一門心思認為你是這樣的人，後來接觸以後才發現是搞錯了，枉我吳用還被稱作智多星，實在讓小官人你見笑了。”
西門慶慶瞇起眼睛，“嗯？你是聽到這些消息就直接相信了，仿佛被人蠱惑了一般？”
吳用看著她瞇起來像小狐貍似的眼睛，捫心自問：難道他現在就不是被蠱惑了嗎？
他笑了笑，“你若這麽說，好像也確實是如此。”
西門慶慶摸摸下巴，“好吧，我知道了。”
這裏肯定有某些東西在搞鬼。
她想了一會兒，回過神來，斜睨吳用，“哥哥，該松手了。”
她拍了拍吳用的肩膀，頗為理解道：“我理解你現在被捕的心情，好了，賄賂誘惑偵探是沒用的。”
吳用無奈笑了，他鼻尖溢出些汗，低啞著嗓子問她，“不知小官人會如何處置我？”
西門慶慶朝吳用伸出手。
吳用笑了笑，將手搭在她的小手上。
她另一只手一伸，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西門慶慶：“你被捕了。”
她朝他燦爛一笑。
吳用的心劇烈地跳動。
他喉結動了動，低聲笑了笑，“你說對了，我確實被你捕獲了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雖然你的計劃沒有成功，但我還要將你帶到開封府論罪。”
吳用看著他纖細伶仃的手腕，好像自己稍微反抗一下就能把他手腕給折了。
他嘆了口氣，“好，小官人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他擡起手，蹭了蹭她鬢角的汗水。
西門慶慶懷疑地看了他一眼。
吳用微笑道：“你一頭的汗，還是早些進去吧。”
西門慶慶看了一眼竈間的方向，開口道：“不了，外面只是讓我身灼熱，裏面卻讓我的心如遭火焚。”
“這種將過路之人殺害，做成饅頭再賣給過路人，這也是你們所說的英雄好漢嗎？”
吳用：“我……跟他們不一樣，我……”
他垂下頭，“你說得對。”
西門慶慶輕聲道：“人有時候真是比怪物還要可怕。”
她擡腳走向一直站在門口的公孫勝。
“小官人。”
他突然叫住了她。
“啊？”西門慶慶回身。
這時，一陣夏風吹來，吹得她發絲亂舞。
西門慶慶舒服地嘆了口氣。
吳用微微一笑，低聲道：“不要惹惱一清先生，他一向不喜你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手指勾了勾，將她紛亂的發絲順到耳後。
他忍不住開口：“你真的……有娘子了？”
西門慶慶：“嗯，我娘子超棒的！”
吳用的笑臉一僵。
他放下手。
……
西門慶慶來到門前公孫勝所在地方，發現他正抱著拂塵，看向遠處青山，一副眼高於頂、不染塵埃的神仙模樣。
“一清先生。”
公孫勝沒有說話，只有拂塵的白色尾巴動了動。
西門慶慶開口詢問：“先生本是紅塵之外的人，為何偏要絞進這一攤事中呢？”
公孫勝冷冷淡淡道：“若是盛世自然隱於深山，若是亂世要下山救世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難道劫了生辰綱就是救世了？”
公孫勝看了她一眼。
西門慶慶與他一道站在屋外，肩並著肩。
她歪頭瞧他，“我剛才與吳用先生說的話，道長可都聽到了。”
公孫勝高冷道：“並未看到你們二人是如何抱作一團的。”
西門慶慶：“……”
她感慨道：“原來先生也不是那麽不涉紅塵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他猛地瞪向她，冰冰的眼底燎起一團怒火。
西門慶慶笑瞇瞇：“先生若想要涉入紅塵，想要救世，何必做那強盜所為？”
原來他說的是這個。
公孫勝垂下眼睫，“行了，多說無益，貧道承認貧道的手段遠沒有你厲害。”
西門慶慶聽他話裏有話，忍不住問道：“我的手段？我有什麽手段？我不過是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，難道不是你們一直在針對我嗎？”
“從在開封府的時候就有人想要綁架我，又假扮教書先生來我府中，後來更是跟著我一路……”
公孫勝額角繃緊，他低聲道：“那都不是貧道所為，貧道亦是不知。”
西門慶慶笑瞇瞇：“也是，你只是……”
公孫勝死死盯著他，看他能說出個什麽來。
她卻對著他笑盈盈道：“先生只是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救了我，即便那時你頂厭惡我。”
他喉結動了一下，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原本以為他要訓自己什麽，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表示感謝。
公孫勝冷冰冰道：“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，貧道只是無意。”
西門慶慶低笑一聲，撩開眼皮，去瞧他。
他面皮繃緊，嘴角拉平，整個人嚴肅的不行。
“那方才又無意救了我一次，我還要謝謝你。”
公孫勝：“只是手快了罷了，你不必道謝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
西門慶慶含笑道：“那我就真不道謝了。”
公孫勝居高臨下瞥了她一眼。
她朝他眨了一下眼睛，活潑潑道：“那我就不感謝你不追問我頭頂上那個怪物的事情了，道長……你好溫柔啊。”
公孫勝惱羞成怒，“休要胡說！”
他薄薄的耳廓都漲紅了，卻依舊對西門慶慶愛答不理，“貧道會法術，你就算會些旁門左道也不足為奇，貧道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。”
西門慶慶軟綿綿拉長了聲音：“道長，你還是承認了吧？”
公孫勝的手按在了劍柄上，怒瞪她，“你莫要胡說八道壞我修行。”
西門慶慶有些懵，“哎？我要道長承認自己是個好人，怎麽就算是壞道長修行了呢？”
公孫勝：“……”
他自厭地撇開頭。
西門慶慶笑瞇瞇試探；“難不成道長以為我要說的是別的什麽？”
公孫勝硬邦邦撂下一句，“你可真是讓人厭煩透頂。”
說罷，他一甩袖子就要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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